编后·
跟帖论诗 观云忘我、哑榴、黑岩、与诗为伍 等
题记:这是在黑岩的【六月同题】夏日,在红莲湖(外一首) 主贴,后面的跟帖。今天集中在一起,以供继续探讨。·
观云忘我: 我们一直谈论西诗写法,什么是西诗写法?这就是西诗写法——题材集中,主题鲜明,喻比形象,表达从容而充分。它既不拖泥带水,也不东拉西扯,它以其递进的描绘充分地表现内容,以期抵达完美。中国诗歌尽管同样强调集中、鲜明、形象,但中国诗歌如同中国画一样,显然更侧重于写意传神,而不像西诗尽管同样受西洋画的影响更倾向于形象的描绘,立体而丰满。
两者的有机结合,则可真正产生神形兼备的艺术效果。
当作者能够注意到题材的细节描绘和读者能够发现诗中的细节时,说明了作者和读者同样对是作产生了浓厚的艺术兴趣。
我以前探讨过假大空与假小空的问题,其实从诗的艺术层面上来看,主要的还是在空,因为空,读者便有理由怀疑到假,所以不管题材的大小,一旦在读者的心目中形成了既空且假时,便一无是处了。这也是在读者的口碑中不断出现大批非诗的由诗写作所形成的因由。
哑榴:
这块生我养我的土地
才是我们的诗歌生根落脚的点。
诗歌不可能离开我们生存的土壤,和空间而成活。
诗歌是人来表达,表达人的思想活动,表达思想的翅膀如何飞翔
自然要有情感,要有内涵。
它应当是一个被创造出来的有血有肉又渴望的生命体。
用心灵,说话。
诗歌是健康的,充满力量的,有美感的。
羸弱的,病态的,萎靡的,无病呻吟的,甚至下三流的思想意识形态
写出来的东西,一定是污染我们心灵的废弃,和毒品。 混乱的现代生活,找不到北的生存现实
迷失,迷路,迷航——这个时代带给我们太多的迷,迷,迷。
诗歌,为我们找到正确的导向,航向。
如果人生是一个谜,那么诗歌就是那一盏众里寻他千百度的谜底。 很多“诗歌”,如果拆分开来看一看
如同没有实体的面具。随便找来一些皮毛,加一个“诗歌”面具。
甚至里面没有一具“僵尸”。
没有自己!那个真实的活着的“自己”。 诗歌,不是空壳。
即使我们只看见或者说描述一只空壳。
它为了一对翅膀的诞生,孕育了一只灵感的生命!
不是空虚,空白。
一丝诗意的穿透,是生命活动的轨迹。
观云忘我:
为什么要拆分开来看一看呢?一首诗就是一个整体,一个有着既成局限的整体。在这个既成局限的整体中,我们阅读、欣赏这首诗已经传达和所欲传达给我们的东西,并以此为同样的界限。
如果将一首诗作还原到拆零状态,并由这些还零重塑诗篇,那是对诗和诗人的多么不敬。因为当所有的诗篇被拆零后,留下来的就只有词和词汇,那诗人在创作中所投入的情感就会流失或被歪曲。
诚然如果我们拆零之后,再按诗人的组合回到诗人的诗作之中,我们便会在原有的局限里获得极限的审美和认同。当然这只是对优秀的诗篇而言。如果诗人的情感枯竭,本没有的情感、美,读者也是加不进去的,这成了另一首诗或若干首诗的多重解读,简直就是原作者的耻辱。如果一个诗人,对本不属于原创的构想而任由读者去评说并欣然接受的话,那就不只是耻辱而更无耻了——诗作者对诗的大不敬。
黑岩:
谢谢从理论角度分析,很感动,谈点浮浅的体会,以示感谢。我的诗歌创作,善淡起笔,重在“兴”。诗歌艺术不是写到,而是送到,即水到渠成。诗意的呈现实际上是一条平滑的曲线,而非一条直线。诗是语言的拐弯艺术,好的诗歌要有数次拐弯,拐弯处见妙处,拐弯处彰显艺术,但,切忌生硬拐弯,弯要拐得自然,否则突兀。假如,一首诗没有了“弯”度,也就没的了转折和跳跃,没有了语言张力和诗歌空间。我很欣赏著名诗人格式说过的一句话,就是,诗的第一句老是和第二句反着。我说得不一定对。供参考。谢谢。
观云忘我:
我很欣赏您的这两首诗,并第一次从肯定的角度用“西诗的写法”这个并非完全确定的词汇。
中国诗歌和以古希腊为主要借鉴的西方诗歌确实各有其表达上的不同。假如我们同样用赋比兴来考量的话,显然中国诗以比兴为胜,而一旦长于赋时就形成了别具一格的形式——赋,这个介入于诗和文之间的体裁,有人把赋归为诗,更多的把赋归为文。赋无论散赋或骈赋,其表达的主要方式是赋比兴中的赋,这一点是一致的。中国式的长诗中,赋的成分也比较大,但终就还是以比兴为主体。比如《孔雀东南飞》、《琵琶行》、《长恨歌》尽管已经进入叙事诗的行列。开赋之先河的《离骚》肆意汪洋,纵横捭阖,反复地铺陈美人、芳草以喻美政,但其主旋律还是比兴。
西诗就不是这样,赋比兴三者,西诗更侧重于赋,通过赋的不断铺陈(主要方式是描写)来延续事的发展,来转化为比兴。纵然通篇的象征也是以赋的方式尽可能多的铺陈来表现的。所以西诗较长,叙事诗很发达。《草叶集》中大多数是抒情诗,这些抒情之作表现得很充分,几乎毫无章法,它们的“堆砌”通过铺陈的赋给人以磅礴的力量,不是比也不是兴,而是赋。但它们赋得集中、鲜明、形象。《荒原》的结构是比较松散的,赋比兴三者的成分都有,它们不断地转换、交织、断裂,构建了诗人艾略特式的荒原。其比较难解之处不是它的比兴而不它的赋的变异或赋的不完全形态。当然这是现代派对传统诗学的一个反动,也是诗人有意为之并成功作为的一个例证。但不是大多数诗人多这么幸运的。后现代派的折腾超出了以往的总和,除一时之神马外,成就者却更多的是对传统的一定价值的回归。你说怪吧!其实不怪。物极必反。
今天的中国诗歌是建立在中、西诗双重诗歌理论基础上的,它有理由也有可能博采众长。而不是一些人所指责的西不西中不中的四不像式的非诗。
黑岩的这两首诗就是一个成功的诗例。
山城子:
不写真实的社会生活的诗歌作品,肯定会空得不知所云;而不能用诗性语言行走的诗歌作品,即或写真实,也还是一堆散文的断行,而不是诗歌。黑岩的作品,既真实,又诗性。
哑榴: 说的是。诗歌是一个整体。我所提到的“拆分”接着“假大空与假小空的问题”的话题。
一些冒牌的诗歌,一些堆砌的东西,需要从一首“诗歌”里一句一句排除
挤掉水分——直到最后,看看留下什么,有没有作者的发现。
有几句作者创造或者说创作的
如果这样的东西,元素,找不到
怎么样貌似不可分割的东西,怎么能成为创作呢
哈哈,喜欢乱弹,从东到西,有时候打字也会词不达意
与诗为伍:
中、西诗歌的融汇是一个不可逆转的大趋势。西方人由于其优越感,他们不愿意走得很远,像歌德那样,像庞德那样,接纳东方文化,接受中国诗歌的毕竟是少数。但中国人不同,中国是一个海纳百川的国度,不只是地缘广阔,民族和解,他们在历史的长河中饱受了苦难与荣辱,知道有容乃大。华人的足迹遍布世界,并且像杨柳一样随处可以成行。中国人的眼光不是审判世界而是接纳世界,不是想占其所有而是与其休戚与共。新诗的发生、发展无不展示了对域外文化的兼收并蓄。……
哑榴:
我们写完了一个东西。首先要想到,是不是充分表达了“自己内心”那个想要表达的东西
那个潜藏在内心深处的“隐秘”。
那些东西,一定是不肯轻易浮出来。要经过挖掘。
这就是创作的过程。
我们有时候,将这个丢了。
挖了几个洞,没有泉水。
从一点点破绽,和怀疑开始
反复锤炼,锻打精华。
然而,我通常为自己找到懒惰的借口
从生活里挖掘,锤炼
还要从创作的作品里再一次深入挖掘
重新铸造。
真金不怕火炼。火眼晶晶
不经历太白金星的炼丹炉,怎么会有呢。哈哈
一高兴,悬河就开闸了,管它是什么水哈,放了干净。
黑岩:
很赞同。诗是不可以拆开来欣赏的。正如:一栋美丽的阁楼一拆就成废墟了;一件好看的衣服一拆,就成了破碎的布片了;美好的婚姻一拆,幸福和甜蜜就变得一塌糊涂了……。
诗歌艺术终究还是语言艺术,是智性的、灵动的组合。诗歌句群的生成,靠得是一种裙带关系,是一种艺术思维粘接而成。更多的时候,我们欣赏诗歌,是欣赏诗歌语言的嫁接美。如果把诗歌拆成语言部件来欣赏,那么,这种嫁接的美感也就不存在了。说得未必对,抛砖引玉吧。
(山城子——2014-6-22整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