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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说,丝毫也没有山城子老了的意思。而是一个奇观,一个诗歌网络现象的奇观,当然首先是诗的奇观和人生与诗的奇迹。
在当下,诗是一个冷门,有多冷呢?不太好说,但它已和退出了历史长河的一些传统工艺差不多,也和那些生物消灭了物种时的形情差不多,濒临生存的危机且不受保护。但由于诗曾有的光芒与神性,使得诗虽死尤生,虽枯尤荣,在人世的边缘开出人生灿烂的花朵。
在现实生活中,在生活的需求里,诗是那样的微不足道,或连微不足道一词也让人感觉牵强。是存在的,但是,是可以省略并实际上被省略了的那个多余。有多少人在读诗?有多少人在写诗?又有多少认认真真写诗和读诗的人呢?这虽然是个未知数或者成千上万,但这个数要和现时的总人数相比,才有参考的意义。此外还应和生活的总量去比,这样我们才能为此定性。诚然,假如这世界上只剩下最后一个人在写诗,在读诗,并被发现而得到世文的通告保护,也许会光芒一下的。但现在肯定不是一个人,是若干个人,若干个散在沙漠里的珍珠(请原谅我用这个词,只是为了量比的方便)而且彼此没有联系,他们孤立地存在着,只认识自己而不认识或不愿意认识别人,以为认识了别人就好像否定了自己似的那样的难受。所以在当下的诗界里,要么捧之,要么棒之,要么视而不见,总之在大象上是没有真批评和真阅读的。有,只是个别。相比较写诗和读诗的人,恐怕又是若干个百分之一了。
山城子就是我见到的这少之又少真之又真的诗作者,读者和评论者。一个我一直想做而没有做到的诗的忠诚的读者。一个读者,如果不阅读当下,不能算是一个合格的读者,埋头在故纸堆中,那是史学家的事。一个读者,或一个诗人,其绝大部分是时间的人,是时间在某一距离上的光谱并与之相对应地折射在相应的空间位置。一个杰出的读者,一个有成就的评论家其对诗的贡献,会大于一般的诗人。因为诗人实际上是一种众生行为,是诗部落的全员。任何时候诗的写作,也不是首先依附于读者,依附于评论家,这正如个体生命的产生不会首先依附于社会结构一样,它是生命的自然产物,诗其实也是这样,首先它是个体的,但个体的诗,如同社会结构下的成人一样,它要从属于某一构件。难以想象,一个绝对孤立的人会有闪亮的人生。当某个,或某些诗人连同旗下的诗,一样地选择了绝对孤立时,他们的命运等同于那些不得意的人生,这才是合理的,否则便是不公,也不是自然的法则。如果绝大多数诗人选择同样的孤立,那当然是同一个结果。
多年来,我们一直在推崇自然,甚至在提倡回归自然,可是自然在什么地方?就只是那些山山水水和它们的衍生物吗?那人类算什么?人类是不是自然之物?由人类组成的社会结构——人类进化的结果,是不是自然之物?或许多少年来,一部分人一直犯一个同样的错误,那就是将人类的社会构成与自然对立起来,而不是将它们共同视为大自然的部分。自然是什么?自然就是一种秩序,一种规律,或者法则,它维持着既存并衍化未来。风花岁月,电闪雷鸣,乃至于人类所恐惧的天灾,未知的宇宙,所演变的不是别的,正是自然之规律、法则和秩序。人类社会从一开始就是所视自然的复合形式,而且是认识的最高形式,并且不断地向更高的形式发展。人类从来就没有独立出自然之外,也不可能独立出自然之外。提倡回归自然的目的,其实是将个体的人暂时从纠缠的人事中解放出来,在自然的启发下,重新认识社会,调节人生。
于是城子回到了生活之中,回到了他六十多年的生涯里,读诗,写诗,论诗。他的诗来自于过往的生活经历,来于当下的即景生情,来自于他从教多年的职业习惯。除了《形象美诗学》这部融阅读与欣赏、动态修辞学、诗美学新诌议于一体的正在写作中的由若干个章节组成的长篇和流行于网络的五言歌谣体《文学史歌》长诗外,城子的诗多数为写景、记事的抒情短章。集中在他目前所编辑的《树的思想》、《情觅别境》、《走出九月》、《情洒毛栗坡》、《诗的日记》等五部网络诗集里,而近年来的诗作则散见于各大网站,包括集中发布中成这样的不名论坛,此为中成之幸,也是我等后学之幸。
城子的诗情感真挚,语言朴素,文笔清秀,情绪饱满,舒张自然,结构完整,于众体实践之中而长于修辞。诗作题材广泛,形象鲜明,意象集中,呈现为积极乐观的人生姿态,这和当下诗界的不景气形成了鲜明的对照。“诗是人生的雅伴儿”诗人是这样说的也是这样做的,他的诗始终给人身临其境的感觉,小到一朵花,一个日常生活的片段,乃至于他纵横在时空里的幻想,他所说的科幻诗等等,莫不如此。他厚重的生活极其广博的视野——电视、小说、新闻以及其他诗友的诗,都成为了诗的素材,成了生活——诗的——城子式的自然过渡。很显然城子并没有美化(或超现实化)生活,没有用诗去定义生活,没有主题先行的那个先入为主,他所致力的是一个过来人对生活的分行解读,以其坦诚对生活场景的重新构图、剪辑,这对大多数人而言由于“思想、情感”的作祟可能很难维持原来的样子,但城子做到了,或许就象讲解一篇课文那样,除了启发学生的思考外,对原文的忠实也是做为人师的准则。生活其实就是诗,无论它是现实的样子,还是应有的样子,当你把它以诗的形式再现出来的时候,它就是诗,如同你写成小说或绘成画一样。但诗和画和小说是不一样的,客观存在如实的表面潜藏着诗人的情感——从选题到成诗。
城子的诗是没有固定形式的,最起码到现在没有,但他的诗其形式恰如生活一样的缤纷而质朴,关乎人口(接近自然的味道),是你所见到过的一切的诗歌形式的交汇,是形式的万花筒,你想唤之为自由诗——可你绝对感觉那是一种很认真的排列,它们自由但更自然,形式在与内容互映之后,形式退却了,隐藏到诗的背后,正如城子在赏诗时最乐道的修辞,同样在他的诗中是那样波澜不惊而更显老成。对诗的本质而言,一切非诗的努力都是徒劳的,就象兜圈子那样,最终还是回归生活。所以城子选择了最捷近的途径——生活。当然,这不能不首先归功于他六十多年的人生积累,也不能不感谢我们那个曾经的无诗的时代,和诗的边缘化消灭了“诗”的急功近利,转而成为诗的荒芜所呈现的诗歌网络现象——无诗而又泛诗的时代。当然城子是个例外,他的例外除了这大量的诗作外,还同时是一个诗的读者,当今网络诗作的讲解员,他评阅大量的网络诗作,并诉之于文字,形成了以修辞格为主要欣赏手段独具一格的评论文稿,这一点就显得更加弥足珍贵,他实践或正在实践诗歌在网络的可行,成为当下诗歌网络的一个缩影和见证,从而鼓舞人心,令人敬仰。如果在网络上不要多,有一百个城子,诗就热情起来了,而有一千个城子,诗界则必定为世人刮目相看。
就本人另一篇未完稿《山城子其人其诗及其诗评》一文,城子曾做了一个这样的回复:
——山城子其人,不过一个普通的中学退休教师,同时喜欢诗罢了;
——山城子其诗,都是些生活的片段记录;传统的白话分行,加上点辞格或词类活用罢了;
——山城子其评,不过是我在网上学习新诗其内容或技巧收获的储藏而已
城子的这则回复,我想是如实的,但这一如实加上城子自述的上网“学习写作”的时间已不是一般意义上的起点学习与习作,他上网后的博采众长,请允许我用这个词,从一出手就已超出了当下诗歌网络的他所称为老师的诸多诗人了……为什么是这样啊?因为这是六十年的城子啊,因为它们从一开始就是结晶啊,是成熟的无花果啊,但城子的诗又正如在这个回贴中最后所说的那样:“——还请成人的朋友们多批评,我才能继续有所提高啊!”诗在城子是开始而不是终结。这就是城子诗歌更值得我们珍惜的地方,也是值得我们跟踪的理由。它将至达一个什么样的高度呢?!
在城子的诗中一个最重量极的核元素就是他做为教师和教师的生涯,所给他的永恒的心系于桃李的花季的芬芳,这当然就芬芳了他的诗,也青春了他永远不老的心。
与诗为伍
2009-12-6写于中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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