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绿蝴蝶》学习90后女诗人顾懿初的语言艺术

山城子

从《绿蝴蝶》学习90后女诗人顾懿初的语言艺术
文/ 山城子

不必说，语言不艺术，肯定不是诗。而语言艺术的质地不同，又会形成不同的语言风格。
顾懿初为诗的语言风格是含蓄中透出灵动与巧妙，就像半透明的美玉，朦胧着树木廊璃。

“二十二年的日子
被串成一串琥珀或者珍珠存入银行”
（《输入错误》4-5行）

不直接说年龄，而用“日子”暗示，就有些朦胧的意味了。
诚然，“日子”又巧妙在为下句的拟物做准备。于是就被动词“串成”真地给当物件给串了起来。
什么物件？是美丽的“琥珀或者珍珠”呗！当然这是在不动声色地运用比喻呢！
既然有了这样具体的比喻，当然可以“存入银行”了。岂不知这是更隐蔽的比喻了。
又比喻什么呢？无疑是青春年华的最珍贵的资本了——那是她《绿蝴蝶》得以产生的母体呀！
“二十二年的日子/ 被串成一串琥珀或者珍珠存入银行”这样的句子是何等地含蓄，并透出了灵动与巧妙。
含蓄在于暗示和比喻，灵动在于产生拟物效果的词类活用，巧妙在比喻递进到更隐蔽的层次了。


转身，站在思念的渡口
目光流过所有的伏笔
逃不过你，致命的微笑
（《以一场七月的风，作为邀约》末节）

“转身”是暗示。不能前行了,其实有了比喻的味道.意思是情感不能再恣意发展了。
但，还是站在了“思念的渡口”，还是比喻。还是恋恋不舍呢——恋恋不舍地回味那些“伏笔”——就是暗恋的喻体，当然还是比喻。而“致命”修饰“微笑”，则是暗示心的极度痛楚。
这里是通过一系列的暗喻，而含蓄着难以割舍的恋情，同时也造成了语言的艺术魅力。

以字为桨,串起朵朵诗花
寒山寺的钟声
斟满了我的杯子
（《小桥流水人家》6-8行）

“以字为桨”，这里的比喻新鲜又贴切，因为两者都是凭借。写诗凭借字，就像行船凭借桨一样。于是，浪花也就成了“朵朵诗花”。这样美丽的比喻能让读者想象出诗人进入诗创作时的痴迷状态了。
因为痴迷在唐代张继的诗意中，所以“寒山寺的钟声”就同时通感成可视物和比拟成液态的物质了。“斟满”的“斟”字，是暗示，那“钟声”已经美酒一样地让诗人沉醉了。这是多巧妙的比喻呢！
正是这先后巧妙的比喻，亦即艺术的语言中，深藏了诗人痴迷古今诗歌的孜孜以求的精神和欣然惬意的心情。


我却不知你的疼痛
母亲，你森林一样的脚步
多么沉稳．湖泊，青草，杉树林，野花
是你给我画下的诗句
(<最美>第二节)
不说母亲的大爱,说"疼痛",就更其接近生活事实,而语言上就有了含蓄在背后的深情.
"脚步"像"森林"的比喻,新颖而切"沉稳"_比喻出新的妙笔.于是可以展开下面的系列比喻:"湖泊，青草，杉树林，野花"_妈妈的爱,如斯美丽.只有小妖能创造得出来.
"是你给我画下的诗句"_诗情画意的母爱与感恩交织在一起.灵动而新鲜.


思念有罪
我愿服刑
(<最美>收笔)
精炼而含蓄,就是这样通过暗喻打造出来的.感恩是一辈子的事情啊!小妖告诉我们.

在引爆的风口
我衣襟鼓荡
一小块沉默的甜，开始袭来
于浩荡之上
沸腾
(《重返森林》中的一节)

回到母亲的怀抱,该如何含蓄巧妙地表达呢?小妖还是青睐比喻.
"在引爆的风口"_是见面了啊!"我衣襟鼓荡"-肯定是抑制不住激动了啊!
"一小块沉默的甜，开始袭来"_内心的喜悦形象而出."甜"是活用为名词了,"袭来"则是产生喻拟效果的活用.这样的语言,如何不灵动美丽起来呢?挡都挡不住的魅力啊!
偏又于"浩荡之上/ 沸腾”——扑入母亲的怀抱的时刻，想一想你怎个形容或比喻呢？而小妖是独特的——展示她风格的美。


心走远了
出现在宇宙的另一块星体上
那里无人踏足
取一些情节来取暖
（《越夜》第一节）

还是系列暗喻的句子。
诗心另辟蹊径,绝不随大流.于是"出现在宇宙的另一块星体上"多新奇的比喻,但贴切.
"那里无人踏足"_是的,那里只有你的为了含蓄你的情思而别出心裁的比喻的巧妙和活用得灵动的风韵.
"取一些情节来取暖"_是的,说的是你自己又在写诗了,写诗已经是你无法分割的生活享受了.

不须再多举例子_应当说小妖的诗,没有不用比喻不用拟人的哪怕一个章节.没有一个比喻或拟人或活用是相似于别人的.因此她创作生涯初期的语言风格已经臻于成熟.这是非常值得我借鉴的_我也要出现在属于我的"宇宙的另一块星体上".

2015年11月末于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