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年新诗0006] 沈尹默 · 月夜（外二首）

卢兆玉

月夜（外二首） / 沈尹默


霜风呼呼的吹着，
  月光明明的照着。
我和一株顶高的树并排立着，
  却没有靠着。


三弦

    中午时候，火一样的太阳，没法去遮拦，让他直晒着长街上。静悄悄少人行路；只有悠悠风来，吹动路旁杨树。
    谁家破大门里，半兜子绿茸茸细草，都浮若闪闪的金光。旁边有一段低低土墙，挡住了个弹三弦的人，却不能隔断那三弦鼓荡的声浪。
    门外坐着一个穿破衣裳的老年人，双手抱着头，他不声不响。

秋


      秋风起，一日比一日恶，天气渐渐冷了，树叶渐渐黄了落了。
      红的，白的，紫的，黄的，绿的，粉红的，满庭院都是菊花。没有蝴蝶来，也没有蜜蜂来，连唧唧的虫声也听不见了；那各色的花，它们都静悄悄的各自开着。
      被雨打折了的向日葵，天晴了，它仍旧向着日，美满地开花，美满地结实。
      海棠呀，凤仙呀，在情阴树下小瓦盆里，不怕人来采；自由自在地开着他的又瘦又小的花。枯树枝上挂满了豆菱，豆菱上还带着两朵三朵豆花，和一垂两垂豆荚。
      白蓼花、红蓼花，经了许多雨，许多风，红的仍旧红，白的仍旧白，不曾吹折它的枝，洗退它的颜色，秋！这样光明鲜艳的秋。




参见：中国新文学大系、中国新诗鉴赏大辞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