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至日

陈炜潘

1

总是冬天特别的皮厚
多少冲击
溅起着一朵朵乳白色
漫山遍野千万里酝酿

说不尽的孵化
谈不完的孕育
任何钟点般大的和解
才刚出皮
每一点萌芽
便就是两个人初识时的情景

抽梢，展叶
占据着阴阳两个世界
哪里相距最近
最能相互感知的一天

急匆匆的所有生长
四处蔓延、散开
相互缠绕、缠绵

忍不住吐叶、开花
乃至结果
总是冬至日逐渐透明
一桩桩心事清楚明白

2

到处郁积
沉淀冬天最深处
所有的议论、争吵
铁锭般密不透风
你一言不发
任何大事小事都无法结束

到处盖住着天锣地网
一层层过滤
不让风爬进房子的门窗
不让庭院长出烦恼
不让天空留有白云

到处所有的困境红艳艳
忍不住伸手
却不知脚停在哪个空间
头应该从何处
哪个门窗里露出

等不到黄昏过后
满地稀松的弯腰
粗壮的举手
繁茂的摆动

斑斓接近五颜六色
相互叽叽喳喳
漫山遍野千万里追寻
分不清何时的自己
哪里的他人
如何有情人终成眷属

3

总是一年中
冬天最大的一只嘴巴
露出着舌尖
疯狂舞动
琢磨着霜雪的味道

一再实中有空
空中见实
急匆匆你做起了法事

茫茫飘渺之中
露出耀眼的此时
距离阴间最近
你一只脚踏住着
四面八方都是蜡火

墓前清扫
伐去杂草荆棘
到处香火烟雾
银子纸、糕果供品

能否凿出一个虫洞
密密麻麻挤满着
何时的羽化
拼凑成一条通道

只是据说、传说
有谁踏上过吗
两个世界间的一道勾通
让人一眼就可以看见春天的绿树